【星网专讯】【提要】长期以来，关于加拿大华人历史的流行叙述一直是中国劳工建造了铁路。唐人街的真实历史告诉我们，华人在这里的时间和白人定居者一样久，尤其是在太平洋西北部。加拿大政府在每个时代都在伤害唐人街的居民或积极试图摧毁这些社区，但这并不是我们大多数人所了解的历史。（全文约7800字）

星星生活记者捷克佳编译，原文作者Kathryn Mannie(华裔) / Global News

对于热爱唐人街的人来说，这个地方的一部分只存在于记忆中。

唐人街的记忆可以是生动的，它们有时感觉就像真实的物理空间一样鲜活。去一个与你自己不同城市的唐人街仍然可以激起深深的熟悉感。这是一个共同遗产的遗址，它代表着一场集体斗争。

唐人街的过去十分重要。它让你想起你的祖父母、你的爸爸妈妈、清晨的点心、课余的功夫课、宴会之夜和舞狮。

但在这种怀旧的情怀下，也有一段非常痛苦的历史。你需要在唐人街留下美好的回忆，因为已经失去了太多。

近年来，唐人街作为文化和经济中心的地位稳步下降，对于了解其历史的人来说，这并不奇怪。唐人街自成立以来一直受到攻击，唯一改变的是谁一直在带头。

政府和愤怒暴徒的袭击、征用并将唐人街一分为二。但现在，发展和缺乏服务正威胁着这些深受喜爱的社区的文化结构，高昂的价格将长期商户和地区居民拒之门外。

“唐人街是一种抵抗行为，”多伦多城市大学副教授张亦飞（Linda Zhang）说。

【图：多伦多城市大学（原怀雅逊大学）副教授张亦飞（Linda Zhang）】

张亦飞还是一名多媒体艺术家，她使用3D扫描技术记录多伦多的唐人街，由于她所在城市的社区变化如此之快，她感到迫切需要做这件事。

“每天仍然存在是一种持续的抵抗。我认为，在这种抵抗中，是对成为加拿大人这一意义的美好扩展。”

唐人街的保护者正在为这些重要社区的生存而战，他们这样是与抹杀加拿大华裔历史作斗争。

过去几年提醒人们，我们应该从过去吸取的教训并没有被理解。

“2020年到来了，许多影响唐人街和亚裔加拿大人行为方式的情绪和态度，所有这些都回来了，”张亦飞说。

“我们仍然将这个空间理解为传染病的空间。所有这些病态的种族主义仍然存在。”

唐人街一直是反亚裔种族主义的磁石。从历史上看，曾采取了骚乱、惩罚性法律和贫民窟清理政策的形式，在现代城市社会中，它看起来像是正在上升的仇恨犯罪、过度监管和破坏公物。

【图：隐藏的仇恨：前总督伍冰枝(Adrienne Clarkson)回顾加拿大的反亚裔历史 – 2021年4月24日】

这些形式看起来不同，但原因仍然相同。仍然存在这样的缪见，即唐人街很脏，他们是外国人，居住在那里的人不是加拿大人。这些根植的观念仍然影响着我们现在的历史叙述。

但这些事情从来都不是真实的。

唐人街的真实历史告诉我们，华人在这里的时间和白人定居者一样久，尤其是在太平洋西北部。唐人街在加拿大成为一个国家之前就已经存在，唐人街从来都不是疾病或堕落的中心。

最可恶的是，加拿大政府在每个时代都在伤害唐人街的居民或积极试图摧毁这些社区，但这并不是我们大多数人所了解的历史。

唐人街与高速公路
Chinatown vs. the freeway

在1950年代和60年代，加拿大和美国政府发起了城市规划运动，将唐人街从地图上抹去。他们使用的一个流行方式是高速公路。

地方政府征收唐人街大片财产的理由是他们正在清理贫民窟。在他们眼中，唐人街肮脏、病态，是城市社区的祸害。

【图：1955年前后的温哥华唐人街照片。温哥华政府在1950年代末至1960年代初期在唐人街地区启动了许多重建项目，并占用了数十个城市街区。Rolly Ford/温哥华遗产局】

从唐人街的开始到现在，这种思路一直贯穿加拿大的政策：从限制蔬菜兜售到禁止在唐人街场所雇用白人女性，再到卫生官员正在进行的对粤式烧烤餐厅安全性的调查（温哥华在2019年进行了最新一次），这是一个熟悉的模式。

1947年，华裔加拿大人赢得了选举权，因此1950年代和60年代的政府很难像过去那样通过直接立法针对唐人街。

同样在此时，城市的房地产价值也在上涨。唐人街占据了黄金地段，因为这些街区的年代久远。它们已经从当年的外围变成了市中心。

在加拿大，制定了直通温哥华和蒙特利尔唐人街的高速公路计划，但它们并不是唯一的目标。卑诗大学（UBC）历史学副教授、该大学亚裔加拿大研究参与中心的联合创始人于全毅（Henry Yu）表示，西雅图的5号州际公路是摧毁该市唐人街的高速公路的标志性例子。

【图：卑诗大学历史学副教授、亚裔加拿大研究参与中心联合创始人于全毅（Henry Yu）】

“西雅图就是其中之一。芝加哥的唐人街有一个出口匝道穿过它。多伦多市政厅占用了第一个多伦多唐人街。洛杉矶是联合车站，”他说。

在蒙特利尔，第一次提到唐人街可以追溯到1902年，但自1877年以来，中国移民一直居住在这座城市。在1960年代和1980年代期间，市政府启动了许多公共工程项目，导致唐人街被征用。

“他们在该区以北扩建了一条大道，明确区分了唐人街和唐人街之外的东西……几年后，他们在唐人街以南建立了Ville-Marie高速公路，真正切断了蒙特利尔老区与唐人街。所以唐人街被隔离在这些主要道路之间，”专门研究蒙特利尔的城市遗产的魁北克大学蒙特利尔分校教授乔纳森•查（Jonathan Cha）说。

最重要的是，在1980年代初期，大约6英亩的唐人街被征用，用于建设Guy-Favreau建筑群，这是一组政府办公大楼和出租物业。另一个城市街区被用来建造蒙特利尔会议中心。

“通过这种方式，他们可能拆毁了唐人街的四分之一或三分之一，”查说。

“它没有多伦多那么糟糕，但我的意思是，唐人街确实变得非常非常小，而且在非常严格的范围内。”

在加拿大的主要唐人街中，蒙特利尔是最小的。乔纳森•查和加拿大华裔专业人士和活动人士于2019年联合起来成立了唐人街工作组，以应对该地区的未来发展和消除。

2022年1月，他们成功游说市政府将唐人街列为文物古迹。

“那是一场巨大的胜利。经过两年多的努力，迈出了重要的一步，”查说。

但他强调，需要采取更多行动来保护该地区及其居民。

温哥华的唐人街自1971年以来一直受到遗产立法的保护，部分原因是为了阻止高速公路将该地区一分为二。

于全毅说，在1950年代，正在制定计划在温哥华和北温之间建立第三条跨河大桥。该计划准备在唐人街的中心和邻近的Strathcona社区建造一条高速公路。

由唐人街的商户、Strathcona社区居民和UBC城市规划进步分子组成的三股力量联合对抗高速公路。他们想与流离失所作斗争，并看到其他北美城市如何通过修建高速公路来摧毁他们的市中心。

【图：1939年通用汽车赞助的Futurama立体模型的图像，旨在描绘一座未来主义城市。模范城市由Norman Bel Geddes创建，其特点是广阔的郊区和城市高速公路。Richard Garrison/维基媒体】

“这很有趣，因为温哥华阻止了它，并保持了一个充满活力的市中心，” 于全毅说。“这就是使温哥华成为世界最宜居城市的原因。我们从未摧毁过市中心。”

没有高速公路，温哥华仍然适合步行和宜居。人们在市中心生活和工作，因为晚上没有高速公路可以逃到郊区。房产价值和人口仍然很高，商业获得支持，街道保持安全，市中心保持其特色和文化。

“所以并不是说高速公路拯救了唐人街，而是温哥华被唐人街拯救了，” 于全毅说。

寻找第一个唐人街
Finding the first Chinatown

了解这段现代历史，有助于了解政府对唐人街的生存构成的直接威胁比你预期的要晚得多。但要真正了解种族主义与唐人街的演变是如何交织在一起的，我们需要更进一步。

在课堂上，你可能学习到的历史是，欧洲冒险家在1600年代来到这里，发展了毛皮贸易，并随后在加拿大定居。中国工人被引进来修建铁路，因为他们是廉价劳动力，他们都住在一个叫唐人街的地方。

这个简单肤浅的故事抹杀了华人定居者如何帮助建立毛皮贸易，为加拿大历史最悠久的产业奠定基础，并因制度歧视而被推入唐人街。

【图：这幅1790年的插图展示了North West America船的下水，这是第一艘在太平洋西北部建造的非土著船只。这艘船是由50名跟随约翰•米尔斯 (John Meares) 前往加拿大的中国劳工建造的。多伦多公共图书馆】

现在是卑诗省的第一个永久性非原住民定居点由约翰•米尔斯 (John Meares)船长在Nuu-chah-nulth地区建立。那一年是1788年，比加拿大太平洋铁路（CPR）建成还早了一个世纪，他的远征队中有50名中国移民。

“事实上，他们建造了每个人都乘坐的船，”于全毅说。

于全毅回忆说，早在1788年的前哨建成之前，中国捕猎者就已经在太平洋西北部捕捉毛皮并将它们带回中国出售。但我们甚至不能说这些移民是第一批华裔加拿大人，因为当时加拿大的概念还不存在。

“1788年没有加拿大，” 于笑着说。“然而，我们想回过头来说，这是第一个来到加拿大的中国人。那时没有加拿大，没有卑诗省。”

1858年，在大量来自旧金山和香港的中国工人涌入菲萨河（Fraser River）淘金热之后，唐人街的雏形开始了。他们中的一些人在维多利亚定居并创建了加拿大第一个唐人街，比联邦早了近十年，标志着卑诗省被宣布为殖民地的那一年。

基于这些事实，唐人街早于加拿大，并帮助创建了卑诗省。

维多利亚大学估计，到1860年春天，温哥华岛居住着1,577名华人和2,884名白人定居者，这意味着你在岛上每看到两个白人，你就有可能看到至少一名华人定居者。

【图：这张1871年的照片展示了卑诗省内陆 Omineca山脉中的中国矿工Ah Hoo。卑诗省皇家博物馆】

华人移民主要来自广东珠江三角洲地区，因为中国南方普遍贫困，而且通过毛皮贸易与加拿大建立了移民关系。乘船去太平洋西北部要容易得多，因为没有铁路，这会带来在加拿大东部登陆的欧洲定居者。

到卑诗省1871年加入联邦时，已有211名华人居住在维多利亚的唐人街。该市最大的公司之一是一家名为Kwong Lee & Co. 的中国进出口公司，它的规模仅次于哈德逊湾（Hudson’s Bay）公司。

【图：在这张1876年的照片中可以看到Kwong Lee & Co. 店面，展示了在维多利亚唐人街Cormorant街竖立的拱门，以纪念总督杜弗林伯爵（Earl of Dufferin）的访问。卑诗省皇家博物馆】

“白人国家”的神话
The myth of the ‘white man’s country’

维多利亚唐人街的华人居民在1858年定居时并没有这样称呼它。它是唐人街（Tong Yan Gai），或唐的街道，指的是唐朝广东人如何被带入中华帝国。直到今天，你很可能会在唐人街的大门上看到这个中文字，“唐人街”。

“在英语中，他们开始被非华人称为唐人街。所以这个名字一直存在，”于全毅说。

他解释说，唐人街的概念是白人定居者为了将华人聚集到一个地区而创造的。但是，尽管住房契约禁止华人在某些地区拥有房产，但近两个世纪以来，加拿大华人一直生活在卑诗省各地，尤其是卡里布（Cariboo）地区。

当加拿大太平洋铁路（CPR）于1885年完成时，多亏了大约15,000名铁路华工，欧洲移民蜂拥而至前往西部定居。当他们到达今天温哥华的终点站时，他们发现这不是被承诺的“白人国家”。

【图：铁路华工每天的工资是1.00元，而白人工人每天的工资在1.50元到2.50元之间。历史学家估计，至少有600名华裔加拿大人在修建铁路时丧生。卑诗省皇家博物馆】

“当人们开始从欧洲抵达时，他们环顾四周说，‘天哪，这些土著人都是什么人？这些中国人是谁？他们在这里做什么？让我们摆脱它们，’”于全毅说。

“这就是那些围绕白人至上组织起来的人讲述的故事。‘这些人，不属于这里。他们要抢走我们的工作，’”于全毅解释说。“在大多数行业，华人已经从事这些工作。”

随着很跨加拿大铁路钉上最后一颗道钉，加拿大立法者正在润笔，准备从积极输入中国劳工转向为他们设置障碍。

1885年，第一个对华人移民征收人头税。为所有中国新移民征收50元的入境税，专门用于阻止移民（之前的政府委员会发现，中国劳工平均每年仅节省约43元）。

【图：这份1919年的移民文件显示，这位加拿大新移民缴纳了500元的人头税才能进入加拿大。此人是本文作者Kathryn Mannie的曾祖父。Kathryn Mannie/Global News】

尽管采取了这些措施，中国移民并没有停止。动乱、饥荒和贫困仍使数以千计的广东人离开珠江三角洲，飘洋过海来到加拿大。

在温哥华被合并为一个城市的1886年，同一年，也是首次记录唐人街的时间，在Carrall St和East Pender有大约90名居民。

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卑诗省的白人定居点由于优惠的移民和土地分配，远远超过华人定居点。

但加拿大太平洋铁路的建设也起到另一个作用：随着白人定居者向西迁移，加拿大华人向东移居。

两个唐人街的故事
A tale of two Chinatowns

多伦多的历史上有两个唐人街的故事：两个华人城市中心被摧毁，两个仍然存在。

多伦多的第一个唐人街于1890年代开始形成，但第一个华人商家是1878年Sam Ching拥有的一家洗衣店。关于这段特殊的历史，我们唯一知道的是名称、日期和地址，没有其他信息。

【图：多伦多金融区的Ching Ln这条小巷以多伦多第一位华人企业家Sam Ching命名。这是一个受欢迎的影视拍摄地点。Kathryn Mannie/Global News】

加拿大后将人头税提高到100元，到1903年又提高到500元。在1923年《华人移民法》取代人头税时，加拿大政府已经从近100,000名中国移民中收取了2300万元。

被贴上移民法案的标签实际上是一种排斥行为。从1923年开始，对于那些还记得近25年来加拿大政府彻底禁止中国移民的人来说，加拿大国庆日被称为屈辱日。

“唐人街的发展时机和迁移方式基本上遵循加拿大和美国的移民政策，”多伦多城市大学副教授张亦飞说。“如果你看看不同的城市，时间是惊人的相似。它总是与一些合法的移民相关政策联系在一起。”

这对于温哥华和多伦多的唐人街来说都是如此，它们在1800年代后期出现增长，并在1900年代初期随着人头税的出现而受到攻击。

1907年在温哥华，一场为期三天的大规模骚乱几乎摧毁了唐人街，因为10,000名心怀不满的加拿大白人认为亚洲工人正在抢走他们的工作。

【图：在1907年大规模的反亚裔骚乱中，抗议者挥舞着标有“保持加拿大白人”和“停止黄祸”的标语。加拿大图书档案馆】

在多伦多，最初的唐人街于1904年被烧毁，市政府以此为借口驱逐居民。该地区被征用并重新开发为联合车站，华裔多伦多人将他们的基地搬到了沃德（Ward）社区，即现在多伦多市中心的中心。

唐人街在1923年至1967年间严重衰落，而排华和基于种族的移民政策仍然有效。这种现象在西式中餐中得到了体现。

“没有足够的华人成为顾客，”于全毅说。“对于1910年代和20年代的华人餐馆，你可以在唐人街开一家餐馆，而你的大部分客户群可能是（中国劳工）在工作之间休息。”

【糖醋肉（Sweet and sour pork）是一道经典的西式中国菜，深受华人和非华裔加拿大人的喜爱。西式中餐的支持者谴责其标签为“不真实”，并认为应将其视为一种单独的美食。Alex Ortega/Getty Images】

但随着唐人街人口的减少，餐馆老板不得不转向吸引白人顾客群。流行的粤菜被加糖和油炸，以呈现西方的格调。

同年，加拿大结束排华，多伦多市议会决定第二次征用唐人街，建造新的市政厅。将沃德社区的唐人街夷为平地被认为是清理贫民窟的一种手段，温哥华和蒙特利尔也曾讲述过同样的故事来证明建设高速公路的合理性。

“我想很多人都有这样的误解，认为当时那是一个肮脏的地方，或者不像一个漂亮的唐人街。它实际上是一个超级漂亮的唐人街，”张亦飞说。

“有许多非常知名和受欢迎的餐厅，它们也有独立的俱乐部，还有舞会，不仅为华人社区服务——因为当然，如果他们这样做了，他们知道自己会被取代。他们已经非常具有战略意义，并且在多伦多主流地区拥有广泛的受众。”

1960年代，沃德社区的唐人街三分之二被夷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腊菲广场（Nathan Phillips Square）和多伦多市政厅，但缓慢的建设过程让唐人街的领导者有足够的时间开始将他们的中心转移到士巴丹拿（Spadina）。

【图：到1958年，多伦多华德区三分之二的唐人街被推土机推倒。该项目未经公众咨询就获得批准。多伦多市档案馆】

在取消了所有基于种族的移民限制和来自香港的大量投资后，全国各地的唐人街在1970年代经历了复兴。随着新来的华人不断涌入，以至于在多伦多的Riverdale区形成了第二个唐人街（即东区唐人街）。

但即使在这个所谓的复兴时期，华人仍然是种族主义侵略的目标。

Kwoi Gin于1967年来到多伦多的唐人街西区。他说他的父亲在Baldwin大道拥有第一家素食餐厅，他曾在著名活动家林黄彩珍（Jean Lumb）的餐厅当点心仔。

“当我第一次来到唐人街时，它主要是一个贫穷、低收入的爱尔兰社区。而且我刚来的时候确实被欺负过很多次；这真的很令人沮丧，”Gin回忆道。“我九岁，放学后我收到了死亡威胁。”

随着时间的推移，Gin见证了多伦多唐人街西区的建立，成为一个人人都知道他名字的社区。当他刚从艺术学校毕业并需要照明设备开始他的电影生涯时，社区就开始帮助他。

“我的家族在这里很小，所以Gin在多伦多没有宗亲会。林黄彩珍女士带我去了黄氏宗亲总会，因为我父亲是个纸生仔（编者注：指20世纪上半叶许多通过冒充别人子女身份移民北美的华人），所以我是个假的黄氏。然后她带我去了林西河堂，因为她是那里的会员。而我的祖母是李氏；她带我去三个不同的宗亲会。”

【图：多伦多市政厅于1965年建成开放后，市府提议征用更多的唐人街土地。林黄彩珍（Jean Lumb）是拯救唐人街委员会的主席，该委员会成功地防止了唐人街的进一步流离失所。林黄彩珍收藏】

各宗亲会和慈善团体长期以来一直在唐人街发挥作用，并且是加拿大华人之间强大的同族联系的一个例子。它们是社区可以帮助自己的一种手段，因为没有其他人会这样做。

“特别是如果你的生活围绕着以现金为基础的唐人街，你就不会有信用评级。为了从白人银行获得抵押贷款，你必须有信用评级，”Gin解释说。“如果没有信用，你就不能买房子。所以你会去参加宗亲会之类的活动，这样每个人都可以互相帮助。”

现在，Gin正接受唐人街给予他的支持并将其向前推进。他与一些多伦多的艺术家和活动家一起，建立了“好久不见组织”（Long Time No See Collective），以帮助重振多伦多唐人街的社区精神。

可以看到该组织的海报散布在社区周围，为唐人街所代表的事物赋予了人性化的一面。

【图：多伦多唐人街的康乐武馆挂满了好久不见的集体海报。艺术家们表示，他们的“Tong Yan Gai，Jeui Ho！” （唐人街，最好！）活动旨在表明“多伦多最好的唐人街不在过去，而是在我们面前”。Morris Lum/好久不见组织】

重新塑造过去
Reimagining the past

长期以来，关于加拿大华人历史的流行叙述一直是中国劳工建造了铁路。

这是一个简化的故事，但它象征着长达数百年的运动，旨在最大限度地减少华人的贡献并从加拿大清除华人空间。它导致了对谁属于加拿大、什么是加拿大人以及谁是“他者”的权利感。

过去的故事影响着现在，这在每一次针对加拿大华裔的仇恨攻击中都可以看出。当一个加拿大华人被告知要回到他们来自的地方时，谎言和抹杀的历史也是罪魁祸首。

2022年1月，维多利亚大学对近900名第一代和第二代加拿大人进行了调查。四分之一的人报告说他们在加拿大遭到人身攻击，三分之一的受访者曾受到人身威胁。

【图：隐藏的仇恨：北美反亚裔种族主义令人不安的上升】

2021年，针对东亚和东南亚裔的仇恨犯罪增加了301%。2020年和2021年，温哥华唐人街发生的反亚裔仇恨犯罪率也分别上升了300%和425%。

就在5月20日，温哥华唐人街的一名大四学生遭到熊喷雾袭击。

这种仇恨的上升与唐人街的高度贫困相结合。根据温哥华市2016年的一份报告，唐人街一半的居民是加拿大收入最低的20%。尤其是老年人，低收入的可能性要高出四倍。

根据市场菜篮衡量标准（market basket measure），通过多伦多唐人街的社区概况发现，40%的唐人街居民生活在贫困中，是全市平均水平20%的两倍。几乎一半的居民将其收入的30%以上用于住房。

很明显，唐人街需要支持，但他们根本得不到足够的支持。虽然唐人街过去曾经历过许多风暴，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认为它们的继续存在是理所当然的。

王爽（Amy Shuang Wong ）是好久不见组织（Long Time No See Collective）的另一位成员，她代表年轻一代的活动家，与Gin等几十年的唐人街居民共同扛起火炬。

她认为唐人街面临着真正的威胁，因为空间很脆弱。随着现代的发展，它们可以很容易地改变和消除。

“我认为有复原力的是人民和文化，而不是空间。无论我们被赶出什么空间，我们都会找到另一个空间，”她说。“我认为文化和人民总会找到彼此。”

她说，全国有这么多人在为拯救唐人街而战，因为“我们想坚持我们所拥有的”。

“因为我们不能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新开始。”

加拿大华人的历史是一部颠沛流离、收拾行囊、重新开始的历史。但也许是时候打破这一遗留问题了。

唐人街不应该只生活在记忆中。

原文及参考链接：

https://globalnews.ca/news/8793341/chinatown-history-toronto-vancouver-montreal-canada/
https://www.torontomu.ca/rsid/people/faculty/linda-zhang/

Henry Yu

https://www.longtimenoseechinatownto.com/abo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