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一言难尽的就医经历

编辑发布:jack | 2022-01-18 15:58:49

【星网专讯】(星星生活专稿/作者:星学)那天,学识经验丰富的老友来电话唠起多年前在多伦多几家的就医往事,唏嘘不已。他是位悬壶于国内大医门的郎中,医术精湛,入录过国内名人大辞典。下了西洋就只能委身实验室搞科研,屈才了其长袖善舞的临床技能。

十数载前逾不惑之年的他,无意中察觉出寒冬疾行或蹬车时,上腹部紧缩闷痛,驻足稍歇甫得缓解,再起步时又呈现,屡消屡长的。职业的敏感性令他感觉不像胃痉挛,疑似不典型心绞痛,遂访家庭医生,做心电图与常规验查等都正常。无疾而归。

但由于症候不断地重复,连炎夏亦会出现,自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普通检测手段难窥出深度毛病,他要求看心脏专科。耐心等了数月后见上了西奈山医院的心血管权威,行心脏超声波、运动试验、24小时动态心电图等多项甄察,均未发现异常。被打发了。

随着时光流淌,这一异样持续存在且频繁起来,他怕万一哪天心肌梗塞了而不测,便又就医提请做心导管检查。那专家晓得他是行内人,但有点过于小心、自以为是,回答“没这必要”。老友一再恳求下,仅予以核素心扫描。初衷未得逞,退而求其次也行,结果出来了是阴性,专家自信满满“我说没事吧,别想得太多”。又没辙了。

此际若是不懂医的外行,定会如释重负、乐得无忧,可老友却仍难释怀,毕竟顽征缠着己身、频搅扰的不能自拔,还是继而续追不舍,只恨非在国内本院,可以随心所欲想查啥都行,很快真相大白。

俺也是内科医生,很理解其做法心情,胃区的压榨紧迫感、尤在饱餐后或冷天运动时出现,有可能是上方的心脏动脉狭窄缺血、放射传导下来的牵涉痛,而非胃不舒服,定得弄清楚排除心患才行。这不是扑风捉影,因胃病不会霎间致死,冠心则可猝毙,必须严加注意慎微。

那核素心扫描,约能摒除80%的冠心病案例,余的20%匿隐、纵有却不彰显。最精准的是心导管插入术,但实施有一定危险,轻易不采取。

待了半年多后,老友还是被那症状烦得按捺不住,再次寻医央求行心导管彻查。专家有点不悦了,“你罹患冠心的可能性很低,病因清单所列的十条你有九条不占,又这么年青;只缘你是医生,诱人往这方面偏想;也罢,就给你做吧,但风险责任自负;我仍坚信不会有问题”。

老友喜出诺诺,签字画押担责书,没睬其话的不中听,只要目的达到就行。

不久在西方医院他做了该特检,当场查出冠脉中三条严重狭窄,其一几乎全堵了,印证了一直所担忧的。下台后大夫不让离开,电话报告那专科医师,后者请他即刻代开药先给服上,以防出事,这才重视起来。同时紧忙联系隔壁的多伦多总院心外科,尽快安排搭桥手术。

这会儿老友倒挺镇静,仿佛悬心落了地,证明了数载的狐疑挂虑确非小题大做。庆幸不懈追凶有斩获,可防患大祸于未然,免了将来突发才送医急诊,若太迟甚无复苏挽回的机会。不幸中的万幸。如果最初就查验一步到位,病甫形成,简单放个支架扩血管就事成,省了现今开胸破膛遭皮肉大苦之罪了。

手术排期快得出乎意料,就在一周后。素闻有轮候患者在冗长等待中不幸疾发而逝,令人惋惜悲叹;加人罹病多在苦等忍捱中,听天由命,系医疗体制常情,迥异于故园。老友说他移民后不认识这方杏林中任何人,走不成后门;网查主刀医师亦是大牌,名高望重,用不着送礼打点。

如期入院接受手术,在冠脉三支上架了桥,恢复窄隘处远端的血供,过程顺利。老友虽痛犹安,住院中亲身体验了洋大医院的内部管理;尽管在海内时他工作于国之百强的省院,还管过高档的贵宾病房,仍能觉出明显差距来。

他住得单间,一日三餐全包,医护照顾细致周到;病床是轮式的,有事都有工人推着,毋庸艰难挪床搬动,也不用家属掺手。说自个就一平民,却免费在相当于首都的协和医院里享受着高干医疗待遇,意外的有点受宠若惊。

术后三天便出院了,原以为这样的手术会留医至少一星期,周转如此快旨在为院外等候的病人腾空位。他回家后的头些日子,有护士登门服务,检查引流管、换药等,后来拔掉管就自行休养生息了。

本寻思事至此就告一段落了,不料半月后老友的上腹部老地方又开始揪结阵缩,多在清晨卧床时,跟手术前的表现一模一样。他大惊失色,喃喃自语“千万别是手术白做了,未根本解决症结”。

去看心内科,那专家对己之前的研判失误显得一丝表情不自在,但对术后现同一病征的复现则不以为然:肯定是刀口伤疤疼,你的心理暗示认为心绞痛,但凡做了搭桥术决不会再犯的。

老友当然能辨出切口创痛与内脏绞疼的不同来,但不想再争辩,留有余地,于是未置可否,姑且先这样。可是接下来的一周多,后半夜辄被这纠结隐疼弄醒,只得又求见专科,探询可否再做心导管查明。

这回她没拒绝,结果做完之后证实:搭的桥竟有一根不通,空架子形同虚设,刚好就在先前造成症状的那根脉管上,因此“故伎重演”同前。老友的直觉与耽心再次不缪而言中。窝心透顶了。

复诊心外科,主刀者说:“没法子,不能再做手术了,只能靠吃药控制症状”;而对手术未做成功无一点歉意憾言,好像这没啥似的。老友心里瓦凉。

转回心内科处理,那专家再次为自个的又误判而面不自然,开药让服,讪讪道“就这样吧,以后不必来看专科了,由家庭医生随访即可”。老友万念俱灰百般无奈:也好,省得每回照面勾起些不愉快,一种尴尬。

打那以后,老友好自为之,郁郁寡欢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偕残缺与病共舞过活,至今尚算稳定。电话中起尘封旧忆,回首一切恍若昨日,五味杂陈,不禁感触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