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尴尬事

编辑发布:jack | 2006-03-14 19:36:12

【星网专讯】**1、最难过的晚餐

那是刚来美国的时候,严重缺乏北美生活经验,因此发生过不少尴尬的事情。

先说说我的“最难过的晚餐”吧。

一天,老公下班回家,一进家门,就兴致勃勃地告诉我:“老板刚刚落实了一个大赞助,决定周末要请客庆祝一番,说是要去一个‘档次相当高’的餐馆。你到时候好好收拾收拾,惊艳一下儿去啊!”

我当然立马儿就反应到了衣着的问题,问:“既然档次‘相当高’,那穿什么呀?不会是穿晚礼服吧。把你卖了也买不起啊。”

老公犹豫了犹豫,说:“不可能吧。我们老板不像这么有钱的样子。不过,不用怕。等到那天,我看看老板(女)和女同事们穿什么,再通知你吧。反正,至少,你还有旗袍呢,不会太过不去的。实在不行,就看看行情,把你租出去,现拿租金买套晚礼服也来得及啊。”

“真的吗?”我斜着眼睛瞥着老公,“不如趁我现在还值几个钱,把我卖给有比林家身的糟老头子吧。到时候,我肯定拿着他的钱来倒贴给你这个小白脸儿!”

老公听了,作出极端认真状摇摇头:“不行,那缺德事儿,我可不干!”

转眼到了礼拜五,老公从班儿上打来电话说:“老板(女)和女同事们都是穿的西服套裙。看来也没什么太了不起的。你也穿个西服套裙吧,挑个一般点儿的,稍微打扮打扮就行了,给我的老板和女同事们都留条生路吧。”我撂下电话,欣然开始梳洗打扮。不一会儿就把自己收拾得青春靓丽,楚楚动人,好看得一踏糊涂的。

去的路上,老公告诉我,虽说是老板请客,可听说趴车是有人服务的,要给小费的,而且还特意强调,“小”费可不能给少了:一是餐馆“档次高”,二是不能给中国人丢脸,让人家背后骂中国人抠门大仙。我听了,心里稍微有些心痛的感觉。

时间不长,到了那个久仰的“高档”餐馆。看上去并不是幻想当中的象北京的那些超豪华娱乐场所那样高大气派,富丽堂皇,很有些失望。

这时,过来一个穿得衣冠楚楚,头发梳的溜光水滑,相貌英俊的小白马,绅士般的弓身给我打开车们,伸手扶我下车。我见状立刻摇身一变,做出一副养尊处优的贵妇状,端着架子,款款地迈下车来。脸不变色,身上那个汗:多亏俺的是个新车,要不,哪好意思让人家打开车门,扶将下来啊!

老公赶紧过来拿出钱包,付了巨额的小费给他。倒底给了多少?即使在现在看来,也是十分丰厚。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实在是让我银牙咬碎,肝儿疼了好几天。以至于我的大脑一直拒绝记忆具体的数字。嘿嘿。

更让我觉得冤的是,哪怕小白马把车开远点出去趴,我也会心里平衡些:毕竟,他付出劳动了。而事实上,小白马就把车停在了距我眼皮5米远的停车位里,这更让我觉得钱打了水漂儿。

哎!这些都不是大问题。这只是当年作为初来美国的一个小小的不适应罢了。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才令我(也包括当晚吃饭的那个老板和同事们)真的感觉实在是太难过了。

下了车,只见前面一个金发碧眼身着一袭银色曳地晚礼服,正由一个身着燕尾服的大白马伴着,款款地向餐馆里走。我满腹狐疑,低声对老公说:“瞧,还真有人把吃饭这么当回事儿呐。”老公说:“可能是人家有什么重要活动吧。”

神采飞扬地走进餐馆,豁然发现,几乎所有就餐的客人全都是:先生们一水儿的燕尾服,纪领结,女士们则身着各色高贵性感的晚礼服–只有老公的老板和同事们除外!我顿时感觉威风即刻扫地,优越感瞬间消失,神采也不飞扬了。悔得我想撞豆腐自杀!

我们这一伙儿人一个个都跟裸体跑在大街上一样的不自在,纷纷灰头土脸地坐下。

衣着光鲜的服务小白马恭敬地递上菜单–天知道他心里怎么乐我们着帮土鳖呢!我心里这个不愤:想当初,俺在社会主义祖国,什么样大风大浪俺没见过,今儿个居然在这个美帝的小河沟儿里翻了船!耻辱啊耻辱!就冲这个,俺就要:誓作资本主义的掘墓人,把共产主义的红旗插遍全世界!

手里捧着菜单,任嘛儿都看不懂,脸不变色心狂跳,如坐针毡。眼看着小白马要来问了,心里想:算了,要点菜也轮不上我第一个点,我就跟着别人吧。结果,老板女士第一个点菜。只见她,手执菜单,纤纤玉指在菜单上轻轻滑过,轻启朱唇,舌绽春雷,道:”THIS, THIS, THIS, AND THIS ONE.”

哈哈哈哈哈……乐得我差点没把早上喝的茶都喷出来!接下来,不必细说,所有人都在”THIS, THIS, THIS, AND THIS ONE”中高效地结束了点菜的程序。

很快,服务生端上来一蓝面包棍儿,还有点小饼饼之类的东东。我们每人取了一小块儿,边吃边聊边等菜。

很快,开胃菜送上了桌。我根本辨别不出盘子里倒底盛了些什么,只觉得一嘴下去,刺激得唾液“唰”的一下流了满腮帮子,脑门儿上直冒汗。耳听得大家纷纷指着自己的盘子盛赞“好!爽!”,俺难过得心里只埋怨自己在国内把自己的胃口养娇了,没锻炼好。强忍满嘴强酸一样的“开胃”菜,一狠心,硬吞下去,随即露出幽雅的微笑,赞道:“不错,很有特色啊。”

列位看官,我可是从不说瞎话的啊。好在,我的胃,那是千真万确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考验的。这点子开胃菜算什么,毛毛雨啦。

为了表示我不是那种随便浪费粮食的败家子儿,不一会儿,我就把一大盘子开胃菜全倒进了肚子。别笑话我土鳖啊,我是跟老公的老板学的啊。

接下来,汤啊,正餐啊,甜点啊,一道一道的上。我们一道一道的认真吃,连饮料都喝得涓滴不剩。当最后的一口下肚后,我惊奇地发现同桌的每个人都保持坐得笔直的姿势!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场景就觉得可乐:估计当时每个人都撑得弯不下腰去,只好笔直坐好,挺胸收腹,好尽量给胃腾出最大的空间。哈哈哈,乐死我了。可是,当时真是难过得我要死!以前,在国内,最不喜欢的就是吃西餐,觉得规矩又大,口味又不习惯。这回可是治了我啦!早知道会有这个遭遇,当初在国内,拼死拼活也的多多练习啊!

餐罢回家,老公一直折腾到半夜,都嚎着胃里撑的慌,睡不着。我的胃是很争气的,没有任何的不适。只是喝了无数杯水。呵呵。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真是有不少有趣的经历。来了北美这些年,的确学了不少学问。反而,对中国的老传统,忘得越来越多。经常连说都不会话了。实在是对不起老祖宗,对不起以“中国人”自豪的自己啊!汗……。

**2、路边等人

俺来美国后,曾经上了个烂学。

那一年年底,快考试前,俺的一个同学把俺的书借走去复印,因为第二天要开卷考试。那个同学和我约好,晚上9点在俺住的公寓大院门口把书还给我。

大冬天儿的,俺已经洗过澡了,所以随手拽了一件羽绒服,披头散发就出去了。院门口外,是一条很繁华的马路。尽管已经晚上9点左右了,依然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我站在马路边儿,就开始等俺的同学。

站了一小会儿,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有些车要路过我时,从老远就打大灯一闪一闪的晃,然后减速从我身边开过去。我很纳闷儿:是不是我站得太靠外了?还是犯了什么规矩?或者,根本和我没关系吧。

正疑惑着,有个 路过的车居然轻轻朝我按了按喇叭。我回头环顾,没什么异常啊!我这个纳闷儿!大家都知道,俺可是老实孩子,从不招惹是非的,生怕是因为刚来美国不久,不懂规矩,给咱中国人丢脸。

正等着,身后也传来喇叭声:有个车从院子里开出来,也冲我按喇叭。我心里直发毛。心说:这是怎么回事?俺的确是站在供行人走路的马路牙子上了。前后也没有不能站立的标志啊。别到时候,同学没等着,再吃个罚单,就亏大发了。

俺想,再等5分钟吧。如果同学再不来,俺就不等了。俺实在受不了这个刺激。

这时,又有一辆车从院儿里开出来,不但减速按喇叭,还逆行开到我身边。正在我疑惑不已之际,车上的人攥起拳头,伸着大拇指,朝车后座一指。同时,努着嘴,头向后一歪–刹那间,电光石火一般,俺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那些车都是以为我在“营业”呢!!!

乐坏了我啦!

心情爽得跟要飞一样。回到家赶快告诉老公,警告他“老老实实好好待我”,“你要是敢对我不好,俺上街立马儿给你拉个大白马来!”

**3、新年旧事

那是前年春节的事。

前年元旦,老公,我和孩子们,一起回国探亲。因为我只有3周假,迫不得已,在除夕的一大早独自一人登上了回美国的飞机。当时,老公的妹妹家出了事。老公一直在她家帮忙照顾。所以是我自己把两个六十四斤重的大行李从家里的5楼拽下来,自己打车去的机场。当时心情很不好。

在底特律转机的时候,时间很紧迫。偏偏过安检时,还要脱外衣,脱鞋,所有行李全部要开包检查。当时等待过关的人太多,所以安检人员一个劲儿急赤白脸地朝大家喊,把一切锁,链儿,打包带都松开,把行李留下,人一律去旁边过安检门。

过安检门的时候,谁都挺顺,就轮到我,那个死门叫个不停。于是安检的把我带到旁边,要单独检查。偏偏女警又不在。于是我一个人象个被展览的猴子一样在那儿站着傻等,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要同情地瞟我一眼,弄的我烦透了。

好不容易女警来了。拿那个探测棒在我全身上下扫,结果是全身哪儿都响。胸前后背响,都好解释。但是,右后腰的部分响的最厉害,却找不原因。路过的人看我满头大汗地在那儿现场表演,无不对我作出严重同情状。天地良心啊,瞎子都能看出来,我后腰没挂枪啊。

女警望着我忠厚善良的面庞,手在我腰上捏来按去。偏偏我还是个怕痒痒的。给我那个难过的!终于,被我发现了,原来牛仔裤后腰上有个皮子的标牌,标牌内侧居然嵌有几个金属钩子,抓在裤腰上。这是什么结构啊!简直是天才设计啊!

过了安检,飞机自然是误了。没办法,等下一班吧。

结果,原本下午4点到目的地,我6点半才到。

下了飞机,去取行李。因为行李是跟着我错过的那班飞机走的,我四处都找不着。我在机场里四处找人,四处解释,被那帮机场的工作人员支使得满机场都是我的身影。终于,我在取行李的传送带旁的一个指示牌后,发现了我的行李。我顿时觉得一股暖流流过心田:感谢美国的优秀人民吧,居然没人拿我的行李啊。(难道是怕我的行李里有爆炸物吗?哼,八成儿吧!)

我还没来得及充分享受这份喜悦和感激之情,就感觉到顶着风都能闻得见的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坏了!”我心里暗暗叫苦,“我辛辛苦苦带出来的酒完蛋啦!”走进前一看,大半个行李箱的面儿上都荫着水印儿……完啦,我的二锅头啊……立刻一阵心绞痛发作!

我拖着酒气熏天的行李往外走。这回,再也没人“路过”我了–都远远地就绕道儿走了。

出了机场,叫了个出租车,还是司机师傅识货啊!一拎我的行李,立刻就赞道:“好酒!中国的?”不管怎样,爱国主义教育啥时候都不能忘不是?我强忍悲痛,和老黑司机师傅痛说中国酒文化。我呱呱呱说了一路,也不知道老黑师傅听懂了多少。

回到家,天全黑了。进了冰窖一般的家,突然想起现在是除夕夜,也是自己的生日。不由得悲从中来。一边痛哭,一边收拾。冰箱里全是空的,灶冷灯稀,好在还有一袋土豆片,就着刺骨的自来水吃了。心情坏透了。

忽然,电话响了。接起来,居然是老公从国内打来的长途。五音不全的老公,在电话里唱着《祝你生日快乐》。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未完待续)

(本文摘自文学城,作者网名:知名度比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