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下凝视(7)

编辑发布:jack | 2002-03-18 22:43:45

【星网专讯】游泳池里集训队的队员有20多个。他们当中只有6 个人能被选出来参加省赛。一个主教练、四个副教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弟子,都有名额要分配。队里的气氛因此变得相当紧张也相当微妙。

当陈鱼被李何波带进游泳池的时候,女孩子们都停下了自己的事,不管在岸上还是在水里,她们都默默地看着她。虽然这个新来者个子不是很高,但是她的手和脚,那么长,天生的游泳好手,明摆着的竞争对手。那些眼睛的排挤和敌意让陈鱼打了个冷颤。这里的气氛和沉船上的气氛多么不一样啊。陈鱼不敢走近她们。

“去,一个来回。”李何波站在她后面说。

陈鱼想都来不及想就跳下水去,随即她就听见了女孩子们堆中炸起来的笑声,放肆而恶毒。她们是在讥笑她,笑她什么?她管不了那么多,用力向前划。

“停!”李何波在岸边大叫,“你这是什么动作?还游曲线?!”

有的女孩子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了。

李何波不理她们,继续对她大喊大叫:“从蛙泳分解动作开始学起,你先看看别人怎么游的!”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了。他要单独想一想。他回到自己的宿舍,很小很热,没有空调。主教练的房间就比这好得多。他李何波不是没有能力,是没有运气,一直带不到一个好苗子,出不了成绩,出不了成绩就更带不到好苗子,恶性循环,40多岁了还没有出头。他的不少同龄人比他风光多了。他压抑太久了,就像火山,长期休眠,一旦喷发,破坏力更加惊人。李何波握紧了左手,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他一定要抓住。

为了夺名次,不少教练、运动员都想方设法使用违禁药品,并逃避尿检。但李何波知道,陈鱼不用那么麻烦,她天生禀赋就和人不一样,但是除了眼睛,她的外型和人又一模一样。人鱼的速度,按书上记载应该是很快的,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训练她。想到将来,李何波自己忍不住笑了。

在游泳池里,几个大些的女孩子不怀好意地围过来。陈鱼站在岸边,感觉到了她们的恶意,但她不知该怎么办。五六个人从四面八方逼近。其中一个个子最高的女孩子笑着说:“新来的都要经过我们的培训,知道吗?”陈鱼盯着她,没有回答。那个女孩子微微抬了抬下巴,其他人就粗野地把陈鱼推下了水。接着,她们也纷纷跳进水里,抓住陈鱼的头发把她按到水底。

很奇怪的,她们没有感觉到陈鱼的反抗。她好象软体动物那样,顺着她们的力量就沉到了水里。本来,越是反抗越容易呛水。那些女孩子反而不知所措了。好象运足了力气却打了个空。她们望望那个高个子女孩子,那个女孩子觉得就这么草率收场,自己太没面子了,她恶狠狠地说:“按着她,看她能憋多久。”

她自己掏出秒表开始掐时间,她是队长。秒表嘀滴答答向前走,水下一点动静也没有,好象女孩子们按住的是一块石头。队长唐芝萱自己倒有点沉不住气了,4分钟!她有点害怕,万一出了事……水下还是没有动静,会不会真的……5分钟!唐芝萱大叫起来:“放开她!”她自己也跳下水去,准备做人工呼吸。

但是,她们的手一松开,陈鱼就游动起来,她站出水面,刚好站在她们中间。她浅黄的眼睛依旧清澈,带着无所谓的神色,甚至出了水面她也没有大口换气,好象根本就没有在水下憋过气似的。女孩子们大惊失色地看着她。她看都不看她们一眼,起身上了岸。留下她们面面相觑,既惊讶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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