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梅案:一场痛苦的拉锯战

编辑发布:jack | 2005-05-11 22:29:43

【星网专讯】洛杉矶时报记者巴瑞(Ellen Barry)5月11日撰文《这是谁的孩子?》,文章说,在孟菲斯(Memphis)郊区一间单卧室的公寓,一个四口之家和一个幽灵婴儿住在一起。

这间公寓的主要装饰是一张贺梅婴儿时期的照片,她的头发上打着美丽的蝴蝶结,双眼似乎向外面的什么地方望着。在照片之下,客厅的两只衣橱则堆满了贺梅案件的法律资料,她4岁的哥哥安迪被家长教着这样说,“安娜(指贺梅)已经被绑架了。我要救她出来。”安迪基本上还是用中文在讲话。

实际上,贺梅就住在8英里之外,她的美国父母贝克夫妇(Jerry Baker & Louise Baker)的家里。她在3个星期大的时候就为贝克所抚养,现在已经是个6岁的可以为自己打鞋带的女孩了。

现在已经是贺梅案的第四年了,这已经成为一场痛苦的拉锯战。当案子结束的时候,是非法移民的贺梅的亲生父母将被递解出境,然后贺梅或者和她的亲生父母或者和她的美国父母永生分离。

在2004年春天决定贺梅命运的审讯中,贺梅中国父母家的律师辩称,贺家是在被误导的情况下放弃了贺梅的,现在他们应该被授予抚养她的权利。巡回法官迟尔德丝(Robert Childers)驳回了律师的说辞,他说证据指称贺家希望将他们的小孩进行非法的交易,并且希望通过争夺贺梅的抚养权而继续非法留在美国境内。迟尔德丝说贺家甚至没有探望或对他们的孩子提供抚养超过4个月的时间。

这个决定使贝克家可以继续合法抚养贺梅。

在上个月的继续起诉中,贺家的律师斯葛尔(David Seigel)辩论称,遗弃贺梅的审判不符合贺家一直不懈地为贺梅的抚养权而奋斗的事实。而且他说审判应该排除其它外界的干扰因素。

当上诉法庭在今年夏天再次做出判决的时候,一群贺家的支持者都将持目以待。

贝克夫妇住在孟菲斯的东北部,他们拥有一个有围栏的后院,在车道上停着一辆MINIVAN。路易丝今年43岁,是一个浸会牧师的女儿并且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家庭妇女;而她的丈夫贝克今年46岁,是孟菲斯大家族出身的借贷银行的职员。在他们的抚养下,贺梅长到了3英尺高。

过去的几年贝克为贺梅花了大笔的金钱,他们支付了10万美元的律师费,他们卖掉了自己的房子并搬进了租用的住宅。3年以前,贝克请他们22岁的大女儿转到了社区大学,因为那样可以节省学费。

贝克夫妇说,贺梅对她的直系父母并没有什么兴趣,她只在两岁生日的时候和他们见过一面。但路易丝觉得贺梅知道的比她说的更多。路易丝回忆有一天贺梅突然自己打开电视并看见新闻上她自己的脸,她于是安静的说起话来,“这都是关于我的。全是关于我的。”

在这个案子里,就像一桩千头万绪的离婚案,许多因素都要被讨论进去。最关键的问题是贺绍强和罗秦夫妇是否在1999年6月4日清楚的意识到他们贺梅的合法监护权和抚养权交给了贝克家族。

贝克夫妇说是贺家请他们来抚养贺梅直到成人,但贺家现在却开始反悔。贺家称他们认为贝克家庭只是帮助自己暂时的抚养贺梅。

贺绍强曾经在中国担任英语教授的职位,1995年来到美国。3年后,他在孟菲斯大学进修研究生课程,然后他开始请朋友为他寻找“老婆”,然后罗秦给贺绍强发出了无数的照片。罗秦1998年6月28日到达孟菲斯。他们那时没有结婚,虽然贺绍强和罗秦两个人对移民机构如是说。罗秦当时已经怀上了贺梅。

当一个中国女研究生提出对贺绍强性骚扰的指控的时候,罗秦才来美国三个月。大学立刻将贺绍强开除,并取消了他的奖学金。但贺绍强辩称那名女生因为向他借钱未果才恶语相伤。2003年,陪审团宣布贺绍强无罪。

但是在1998年的冬天,在罗秦准备生产贺梅前的两个月,贺家和曾经指控他性骚扰的女研究生的丈夫发生了一场争斗,后来贺家控告女研究生的丈夫,认为是他导致了罗秦的早产。

贺梅于1999年1月28日出生了,但由于呼吸道的问题不得不在特别监护病房呆了10天。然后,贺梅被送到了贺家。

那段时间真是充满了动荡,贺绍强为他的罪行和婴儿的医药帐单而操心。罗秦则回忆起自己当年给贺梅洗澡的情形,她那时候真担心会不会伤害到那个小身躯。贺绍强劝服罗秦道,也许找人抚养贺梅是最好的选择。

当通过一个基督教会的儿童领养项目遇上贝克夫妇的时候,贺家的生活似乎拨云见日了。

路易丝是个良善的母亲,非常喜欢照顾孩子。她当时正准备生第四个孩子,而且由于贝克夫妇一直通过这个项目短期照顾一些婴儿,路易丝将贺绍强和罗秦夫妇请到自己的家里,问他们关于抚养贺梅90天的事情。

路易丝说,“他们有这个需要,我们想这样帮助他们也好。贺绍强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可以带走我们的小孩么’”她警告贺绍强说抚养只是暂时的。

贝克夫妇表示,从一开始,两家的关系似乎就有些紧张。在完全没有意识到贺绍强法律上的其它麻烦的时候,贝克夫妇简直不明白为什么贺绍强无法找到一个像样的工作。罗秦那时候在餐馆打工每天12个小时。

贝克夫妇作证说,当时贺绍强希望他们将贺梅抚养到成人,贺绍强对此否认;在三个月结束的时候,贺绍强说,他对把婴儿交给别人抚养对妻子感到“罪恶”。

在90天将近的尾声的时候,贺家还是没有做好准备将贺梅带回。他们讨论着将和贺梅送回中国的亲戚那边抚养。在最后的几天,贝克夫妇说贺绍强说计划把贺梅送给代替他们办案的律师抚养。而律师斯葛说,“这真是个疯狂的奇怪的而且永远无法证实的断言。”

贝克说,“我们无法确定如果他们问我们是否要将贺梅的剩下人生全部照看起来时,我们会说好的。因此我们希望法庭能给予我们认证。”

在1999年6月4日贺绍强和罗秦夫妇签署了法律文件,整个过程没有律师陪同。斯葛说罗秦始终拒绝永久放弃贺梅的意见,而且对于她签署的文件她是否明白也是个很大的疑问。贝克的牧师表示,“她(罗秦)似乎明白对于贺梅的将来达成了何种协议,但也许根本没有明白。”

第二天,路易丝开始为贺家的来访进行书面记录。10月份的时候,当她相信贺绍强正在计划离开孟菲斯的时候,她这样记录道:

“他们来了,并提出他们是否可以来我们家并将贺梅带走,然后将贺梅留住到第二天。我对他们说了不。她还太小,不能和我们分开。罗秦开始发狂,当场大声的哭起来。我们同意一周一次的探望。我们觉得他们想要将贺梅从我们的身边带走,但在最后两次的探视中,我们可以感到罗秦希望来看望贺梅更多次。”

大约抚养的法律文件生效了一年以后,也就是2000年的5月,种种迹象表明,贺家希望夺回贺梅的抚养权。罗秦仍然来探望贺梅,但是她对路易丝的感觉已经改变了。她来探望贺梅却不吃饭,根绝中国的古训来说,就是不吃从敌人那里来的食物。

那个夏天的一日,当路易丝请罗秦离开的时候,路易丝回忆说,罗秦大声喊着说,“坏人!魔鬼!”并威胁将要把贺梅永远路易丝身边带走。被罗秦的行为所困扰,也就是路易丝所说的──罗秦在房间“大呼小叫”,贝克家叫了警察。

当2001年1月份发生同样的事情的时候,一位长官警告贺家不要再回到贝克家了。那也就是贺家人最后一次看望贺梅。他们表示很担心再次探访会招致被警察抓走的厄运。

到那时为止,贝克夫妇强硬的表示贺家根本不应该再把贺梅带走了。他们在2001年6月份开始递出彻底领养贺梅的法律文件。

贝克说,“她(贺梅)对于他们(贺家)来说一直都是一个小兵罢了,什么都不是,是他们通过她来得到所希望得到东西的棋子。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在孟菲斯,贺梅的案子成为一场戏剧化的生活新闻,罗秦那张泪流满面的脸时不时在电视上出现。贺绍强和罗秦在2002年正式结婚并生下第三个孩子,他们说在自己的法律纷争解决以后,要带着贺梅和其它的孩子们一起回中国团圆。

巡回法官迟尔德丝在2004年5月份做出的判决。在他72页长的判决书中,写满了对于人性特征的描写。他把贝克夫妇形容为“诚实、坦白、真诚”,说他们展现出“巨大的爱心、关怀和关注。”而他形容贺绍强是一个耍诡计的人,称其行为欺诈不诚实、没有同情心、没有悔改之心。在说贺绍强欺诈的时候,迟尔德丝引用了这样的事实:在免职的事情上欺骗了他的收入;结婚两次以得到配偶签证;2001年在购车的贷款上欺诈。

法官裁决罗秦为“一个冲动的,一旦设定目标就穷追不舍”,且“小心算计、行为举止戏剧化”的女人。迟尔德丝指出,罗秦以非法身份在美国打工,并且表现得对英文相当笨拙,而她实际的水平可能要比这个好一些。

法官迟尔德丝认为贺家希望得到贺梅抚养权的上诉距离INS准备将他们递解出境的时间太过接近,“当被遣返的时间临近的时候,罗秦就对取得贺梅的抚养权感兴趣起来了。”

但也有人批评说,如果贺家人真像迟尔德丝所形容的那么人格低下,那么为什么美国的儿童服务机构没有将贺绍强的另外两个孩子从他们的身边带走呢?另外一位中国基督教会的牧师吴佛莱德(Fred Wu)说,“那时中国文化的一部分,当你失去一个孩子,你是可以哭泣的,我可以被允许做那些你平时也许不太做的事情。”

但贝克夫妇的律师说法官的判决简直一针见血,“你不会让他们去抚养你的孩子的,他们是社会应该堤防的人。”

贝克夫妇相信当贺梅的结婚的那天,他们将是陪伴在她身边的人。

但贺家夫妇誓言要夺回贺梅。

(欧桑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