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符号――别样的文化表情

编辑发布:jack | 2007-06-27 00:06:36

【星网专讯】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香港。

在情圣的眼里,那是于满天流弹里,犹能倾城之恋的地方。在文人的眼里,那是一个有山、有树、有漫山遍野鲜花和婉声鸟语的地方。在青年才俊的眼里,那是一个权力与财富的象征之地,全球最自由的经济体系所在地。而香港人看惯了,住腻了,只把那个地方当作吃饭做买卖的商场。

所谓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生活总是百感交集的沉淀之物,一块蛋挞也能见出一个城市的市井人情前世今生。当铅华洗尽,光芒散去,让人心生温暖的却是一些最普通的生活细节。

茶餐厅

如果没有茶餐厅,香港将会怎样?也许,黑帮的大佬将少了一个吃火锅畅谈江湖的所在,麦兜在幼稚园的吃饭将成问题,司机、职员、大妈将另外找地方读报纸、谈马经、讲政治、评时事、卖保险、躲老婆、赌球、讲道、牢骚…

这是一个香港人一生中都会无数次经过的地方。从《阿飞正传》的皇后餐厅到《2046》的金雀餐厅,从《古惑仔》到《无间道》,茶餐厅都一直扮演着重要角色,那里面有着香港的人生百态。

其实没什么神秘的。一张餐纸罗列所有类别的食品,从西式早餐到广式云吞面,亦中亦西的格调,好比奶茶和咖啡混合而成的鸳鸯饮品,以其价平快捷,契合了港人分秒必争的生活节奏,而与香港难分难舍,不离不弃。

飞虎队

你看见他们时,要么香港的天将塌了,要么是在电影里。他们的出现,总是伴随着MP5的清脆短促声,M4的高速射击爆头声。他们头戴面罩,穿过弹片横飞的青烟,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看啊,这就是飞虎队。

扑风暴,擒劫匪,豪情大过天,身手之矫捷,好似练就金刚不坏之身。他们的神话在电影里泛滥如河如流。《逃学威龙》里,周星星扮飞虎队第一杀手卧底学校,《赌侠2上海滩赌圣》里,飞虎队杀回30年代上海滩,杀得日军人仰马翻。甚至在《情癫大圣》里,那外星人也一身飞虎队的打扮。

平时,在香港的车水马龙里,你看不见他们。这些香港警力的反暴象征们,24小时都在保持戒备,随时准备出击。

赛马

香港的马匹在赛马场上奔跑了100多年,除了二战的炮火,不曾因其他原因停止过。“舞照跳马照跑”成为香港回归之后,原有生活方式维持不变的最佳写照。

从未见过这样对赛马一往情深的城市:600万香港人中,有200多万是马迷。每逢赛马日,必是万人空巷,骑师英姿飒爽,骏马鬃毛如缎,随着马匹冲出闸厢,全场顿如山崩海啸。随后是喜怒交加的马迷,花花绿绿的马经,吃剩的饭盒,喝剩的饮料,输了的彩票。

这是人为马狂的香港。香港马匹“精英大师”曾因17连胜扬威国际,被港人冠以“传奇”、“永不言败”、“港人的骄傲”等名词, 甚至成为港人在经济低迷时逆境求存自强的象征。

有轨电车

在香港人的心目中,它叫“叮当”。两层高,晃晃悠悠,缓缓驶过,仿佛一件英国人留下来的文物,叮当、叮当……这是古老香港的节奏,在挤满各式招牌的狭隘街道,响了100多年。

“叮当”是属于香港草根阶层的,因其慢,成为这个飞速发展的城市的异端,因而有了艺术与历史感,成为最常上镜的城市道具之一。

试想周末夜晚,在兰桂坊疯了一晚的白领女子,在回家的电车上,脱下寂寞的高跟鞋,看着窗外繁华夜景,内心的孤寂慢慢涌上来,何等让人感慨。那“叮当”的电车,看着这一切,已多年,总不语。

天星小轮

天星小轮随着海流的翻滚在维多利亚港上下起伏,对岸是港岛连绵的高楼,背后是大陆无垠的土地,无数来香港寻梦的人,总是对小轮心存感激。在没有地铁的旧时香港,这小轮几乎成为联系港岛和九龙的唯一纽带,100多年起起伏伏,渡人无数,功德无量。

从前,许地山、戴望舒、萧红、蔡元培、张爱玲等人,于战火纷飞中,搭小轮登上这自由港;从前,张国荣怀揣着六姐给的20元钱,从中环搭小轮去参加歌唱比赛。从前,一代代新移民搭小轮来往两岸,去打造今日中环不可一世的建筑楼群。从前,多少老港人的年华如轮下海水流逝不舍昼夜。

曾灶财

在香港,你可能没有见过他,但可能见过他写的字,听过他如雷贯耳的大名。这个70多岁的伤残老人,一直认为自己是九龙的国王,港英政府侵占了他的领地,于是他以“告地状”的形式,四处涂写家谱以宣主权。

其字拙朴苍古,意境率真,非寻常书法家可比,遍布港九的灯柱及墙壁,好事者称为“后现代书法”。最初他因涂鸦问题一再被检控,奈何他生命不息,涂鸦不止。一不小心,他的涂鸦登上大雅之堂,时装设计师用其做装饰图案,苏富比拍卖行将其挂出拍卖。暴得大名了,这老人仍是每日宠辱不惊,拄杖提墨,四处留字,成为香港传奇。

古惑仔

“湾仔一向我大晒,我玩晒,洪兴掌管一带,楼鸡窦与大档,都睇晒”。听了这几句歌,你有没有感到血在涌?电影《古惑仔》里,浩南、山鸡、包皮快意恩仇的形象,曾让无数青年模糊了善与恶的界限,只想到热血男儿江湖行。

幻真的青春,配以江湖的包装;相信好勇斗狠可以出人头地,从少不经事,到决战江湖,到穷途末路,“做人都是这么苦吗?还是只有黑社会苦!”这就是古惑仔。

古惑,奸诈之意;古惑仔,黑社会分子。他们的反省和试图改邪归正是香港电影长胜不衰的题材。

四大天王

只要你走过1990年代,你就注定对他们难以忘怀。四个名字,撑起香港娱乐业的黄金十年:劳模天王刘德华,在《我和我追逐的梦》里,一年一年总不老;劲歌天王张学友“相思风雨中”,“吻别在无人的街”,歌神柔情让人肝肠寸断;温情天王黎明一曲“今夜你会不会来”倾倒万千少女;热舞天王郭富城蹲起马步,用手划着圈,唱道:“对你爱爱爱不完……”成为时至今日娱乐模仿秀中最经典的片段。

十年,只十年,一觉娱乐梦。奈何其后乐坛大潮起落,人间再无四大天王之盛况。

枪战片

用什么和好莱坞分庭抗礼?香港电影说:枪战,枪战。从《英雄本色》到《纵横四海》,从《辣手神探》到《喋血双雄》,那枪战里有侠义,有诗情,有暴力美学。

那是一个子弹比米饭更普遍的世界,江湖惊心动魄,兄弟义薄云天。豪哥、小马哥……鱼贯而出,左手是枪,右手也是枪。一时鲜血与鲜花共存,子弹与飞鸟齐飞。有人说:很难想象没有吴宇森徐克的香港会是什么样子,起码,教堂里飞不出洁白的鸽子,周润发会沦为百分百中年男人,黑道不知道怎么拿枪。

兰桂坊

去过兰桂坊的内地游客,多半要奇怪:这么狭小的一条酒吧街,为什么名声那么大?其虽小,却酒吧、迪士科、餐厅林立,欧陆情调扑面而来。

此地愈夜愈美丽,多有型男美女呼酒买醉,也是香港狗仔伏击明星之地。每年万圣节及圣诞节,更是热闹如开嘉年华会。内地兰桂坊多为其冒名顶替的徒子徒孙。

紫荆花

见紫荆如见香港。此花生南国,花色紫红,形如蝴蝶,古时常被比拟亲情。有唐诗人韦应物《见紫荆花》为证:杂英纷已积,含芳独暮春;还如故园树,忽忆故园人。

又相传当初港人抗英,劫变过后,合葬牺牲的英雄,附近山上有紫花生树,开遍新界山坡,清明前后,花期犹盛,港人命名为紫荆花。该花1965年,有幸当选为香港市花。现香港区旗旗上,那一朵花即为白色洋紫荆。

尾声

看了这么多,也许你会感慨:这个被人们视为纸醉金迷、文化沙漠的商业大都,在冰冷的钢铁森林之外,在历史宏大的叙事之下,竟然有着这么多活色生香的生活物事值得回忆。

所谓,东方的传统如岩石立于海洋,西方的海风日复一日地吹拂,一时,多少历史记忆和乡土情怀。看市井之繁杂曲折,叹江湖之风波起落,往昔殖民地的忧伤萦回不去,草民的奋斗与挣扎从未止息。在世俗神话之外,永远存在着另外一个香港。而正是有了这些生活符号,让人见物如思亲思故,让内地人知道这就是香港。让香港人的集体记忆更为鲜明,对身份的认同愈紧密。这些东西,是多少“去本土化”所不能去掉的,纵使以后景物全非,那一种记忆仍能长留人们心中。(选摘自新浪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