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尔尼的钟楼与时间的意义

发布者:北京四合院 | 2016-09-25 14:43:41 | 来源:拉里·布雷博格

【星网专讯】


Image caption瑞士伯尔尼钟楼在中世纪瞭望塔的深处,马库斯·马蒂(Markus Marti)主宰着时光的推移。

在瑞士伯尔尼的核心,这位退休的工程师每周几次带着一小群游客沿着狭窄的旋转楼梯拾级而上。然后,他用一根木棍当做教鞭,向人们解释一个不断摆动的钟摆是如何神奇地驱动铁质部件一秒钟又一秒钟的走过了500多年。

马蒂负责维护这台机器已近40年。清晨,钟声从远离城市的一间有着厚厚墙壁的石屋中响起,悠扬的扣人心扉,昭示着权威。

也许,时间就住在这里吧。

这座钟不仅仅只会读秒而已。每逢整点报时,还会有精彩的玩偶报时秀。一个做工精致的小木偶在一群小熊的簇拥下旋转着从钟楼里钻出,镀金的时间老人会把沙漏倒过来,随着钟声的敲响,嘴巴也一开一合。

Image caption伯尔尼的钟楼激发了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灵感 (图片来源: Getty Images)所以钟楼就是一个超大号的布谷鸟钟?也许是吧。但是千万不要低估了它的影响力。这座钟楼激发了一位年轻的专利审查员的灵感。这个人就是让我们改变了对宇宙思考方式的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如今,这一中世纪塔楼——伯尔尼的地标建筑,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晴朗的午后,广场上挤满了来参观整点报时秀的游客,在分针即将到达巨大钟面的数字12时翘首期盼。

飘雨的冬夜,观众也许就只剩下了街上稀稀两两的流浪猫。即便无人见证,时间依然迈着它坚定的步伐,不断前进。

马蒂耐心地解码步入式衣柜般大小的精巧的钟表。他讲话是安静的德国口音,在有节奏的滴答声齿轮的转动声中,很难听到站在钟表另一侧的他的声音。

马蒂的头衔很炫:“时间总督”,尽管他的工作职责是非常严谨的。每一天,他(或者两个助手中的一个)都必须为钟表上弦。把一套石砝码拉到179英尺(54.5米)高的钟塔顶端绝对是一个体力活。随着负载慢慢下降,就会驱动钟表,每15分钟响一次。伯尔尼的居民们已习惯按照这个声音掌握生活节奏。

Image caption钟楼整点报时秀(图片来源: Douglas Pearson/Getty)1905年5月的一天夜晚,爱因斯坦听到了钟声有规律的传来。十年来,他一直在试图解开一种科学悖论。当抬头凝望钟楼,他突然间想象出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场景。他想知道,如果一辆轻轨以光速从钟楼驶离,会发生什么呢?

他知道,如果他就坐在那辆轻轨上,那么他的手表还会依然滴答作响。但是此时回头去看钟楼,看钟表,看时间,似乎都已经停止了。这是一个开天辟地的重要时刻。六个星期后,他完成了一篇名为《相对论特殊理论》的论文。再后来,他将展示空间——时间(如他所说)是如何影响质量、能量和重力的,从而为核时代、星际旅行以及我们对于星球和天体之间相互作用的理解埋下了伏笔。

我曾经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泡在一个爱因斯坦博物馆中,满怀激情的全程看完了一个关于爱因斯坦理论的视频详解。正如馆长所承诺的那样,只要专心,学龄儿童也能看得懂。卡通片中塑造了一个幽默外向的爱因斯坦形象,但是很快,铺天盖地的高中物理知识就塞满了我的脑袋。

不过现在站在钟楼中,指针的滴答声仿佛点缀静谧周遭的小夜曲,钟摆每摇摆一次,似乎声音都愈渐清晰。我突然明白了(虽然不是完全理解)爱因斯坦当时所体会的感觉。 是的,时间是相对的。


Image caption这座精致的钟表大小相当于一个步入式衣柜一个小时的时间,与爱人卿卿我我,或是与好友喜笑颜欢,而欢乐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同样的一个小时,如果是堵在路上则是度日如年。可是,无论你是在攀登阿尔卑斯山,还是在思考物理问题,亦或回复电子邮件,伯尔尼钟楼内的齿轮都依然不紧不慢的走着。

即便是马蒂,一个深谙逻辑和科学的人,也坦言钟声令他如痴如醉。

“独自一人的时候,我有时就会思考时间。”他说, “为什么有的时候觉得时间过得慢,有的时候又觉得时间过得快呢?”

参观接近尾声,他塞了一个小螺丝钉让齿轮停了下来,为我们演示他是如何暂停钟表以便维修调整的。钟表停了,整个房间瞬间陷入沉寂,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此情此景之下,真得觉得时间就这样被停止了。

马蒂重启了钟表,推了一下钟摆补上刚才错过的那几秒钟。滴答声再次响起,而我,也如释重负。几分钟后,我重新回到了伯尔尼的鹅卵石街道上。在阳光下眨了眨眼睛,如梦初醒。

抬头望向钟楼,目光搜寻着那只镀金的公鸡,那只每次整点报时结束后都要中气十足地振翅鸣唱三声的公鸡。500多年了,伯尔尼世代居住的人民倾听它的声音和它传递的信息:时不我待,且行且珍惜。